日期:2022-4-26(原创文章,禁止转载)
一
惠娟和刘海都是仙林医院的在编职工。惠娟是病区护士,刘海是医院化验,两个人职业互补,年龄相当,更巧的是两个人还是自由恋爱结的婚。
转眼,两个人结婚十六年了。十六年说长不长,说短,还真的不短。这期间,两个人有了房子,有了儿子,婚姻过得虽然平平淡淡,却也紫火蓝烟充满了生活的气息。令惠娟做梦也没有想到的是,就在十六年后的那个冬天,他们的婚姻之舟却触礁了。而触礁的原因是刘海在外面又有了新的女人。
对刘海的外遇,惠娟从自我感觉上的异样到听说,再到闺蜜和同事直接提醒她,期间经历过不短的时间。她是个忍耐而传统的女人,也是个好脾气的简单女人。对有些事她心里虽然纠结得难受,但还是愿意得过且过。说白了,这与她童年的经历有关。她怕事,也心软、懦弱,更要紧的是,她出身微寒,从心底里不想折腾。她一直忘不掉在她幼年的时候,在外做装潢的父亲抛弃了他们母女三人。那么多年来,她亲身感受过单身妈妈带着她和妹妹,挣扎在社会底层是多么的艰难困苦,她更亲身体验过作为一个没有爸爸的孩子,内心深处的凄凉孤独还有压抑。后来长大的她考取了卫校,妹妹去了外地打工。工作之后的惠娟常常想,以后她要么不结婚,一旦结婚有孩子了,她是一定不会让孩子成为没有父亲的人的。因为那样,无论对母亲,还是对孩子,那都是不能忍受之痛。
与刘海的那一场爱情来得并不浪漫。分到医院工作的第二年,一次上夜班,吧台口来了一位身材颀长,态度温和的小伙子,他自来熟地问惠娟,你叫闵惠娟对吧?在得到惠娟认可后,他又介绍自己,他叫刘海,也在这个医院工作。还说,我来看看你的,我们算同事。
那次邂逅后,一次下班后科室护士长对她介绍了刘海的大体情况,护士长说,女孩子谈对象,除了小伙子自身,家境也是比较重要的。护士长介绍说,刘海的父母都是医院职工,他父母的为人处世很好,膝下就刘海一根独苗。还说,小伙子长得也不错,之前,你们已经见过,就是上次你夜班的时候。还有印象吧?护士长最后搂着惠娟的肩膀,凑近了她的耳朵说,小娟子,这样的机会可遇不可求哦。我敢保证,你以后一旦入了门,那绝对是老鼠掉进了米囤里,福气好了去了。
惠娟和刘海就这样由陌生到相识,再后来便慢慢恋爱上了。漫长的两年时间里,两个人看电影、煲电话粥、踏青、一起吃过饭,也谈情说爱。过程简单却也不乏风花雪月,期间,刘海也曾经傻呆呆地干坐着陪她上过好多次夜班,还无数次为她送来热腾腾的饭菜。而所有的这些点滴,最终掀动了惠娟那颗处子之心。
有人说,青年男女相互吸引的起点,也许只是一个淡弱的兴趣,也许只是适婚年龄时段的一种取向,或者只是一片羞怯的霞光,而过程则大多是舒悦甜润的陶醉和心花暗放的窃喜,而这样的恋爱是可以走进婚姻的。无疑,惠娟和刘海的恋爱乃至结婚就是这样一个程式。
说起那个新婚之夜,惠娟记忆的火花里一直有一个耀眼的光点,那是放在婚房床头柜上的一本薄薄的日历。说起那本日历,在那天热闹而红火的婚房里并不起眼,但惠娟记得刘海的那句话,他说,娟子,你看这日历上的春天多美,红花绿叶、莺歌燕舞,相信我,做了我的女人,我会让你一辈子春暖花开。
二
听说刘海的外遇后,惠娟也曾经关起门问过刘海。她问外面的那些传言是不是真的?她问,为什么要做对不起我和孩子的事?
听了她的话,刘海嬉皮笑脸走过来搂着她的肩膀絮语,我的娟子,你大概听到什么人胡咧咧了。你呀就是耳根子软。你也不想想,老公和外人,谁更亲?我早告诉过你,这医院就是个无风也起三尺浪的地方。说完,刘海不再笑了,他双臂圈住惠娟的颈部,又把自己的脑袋放到惠娟的肩部委屈道,别人说三道四也就罢了,我不在乎。我在乎的是你。娟子,难道这么多年来我对你的心都是白费的?你这样不相信我,真的让我伤心。
那一晚,刘海的话最终打消了惠娟的怀疑,其实,不能说打消,忧柔寡断的她,内心深处知道有事、肯定有事。她只是选择性屏蔽了事实,相信了谎言。
表面看,这个家似乎云淡风轻了,惠娟依旧白班夜班地倒着上,依旧和风细雨地为病人打针发药。除了上班,她会抽时间去看望退休的公公婆婆,她洗衣做饭,她为儿子,也为刘海依旧守着她的本份——做一个良母,做一位贤妻。她期望着,用贤妻良母的兰质慧心,慢慢感化那个人的心,并把走远的他拉回家。
刘海提出离婚的那天,也是在一个晚上,这一天,好久不回家的刘海很早就回家了。他做了一桌子的菜肴,之后他喊惠娟坐下,他在惠娟的碗里堆满了她喜欢吃的。
饭后,刘海主动洗了碗,擦手的时候,他说,娟子,我得和你说件事。
惠娟当时正看着书,她问,什么事这么郑重其事的。
算了,既然你不想听我就不说了。
说吧。惠娟随即放下了书。在她,刘海的事情,作为妻子的她,没有理由置之不理。尽管这时的她,对刘海的外遇早已经心知肚明。
刘海说,我们坐下说,你站着,我无法开口。
两个人随后拉开距离坐到了沙发上,刘海开了口:我遇到一件大事了,这事,你看怎么办才好?
惠娟一边绞动着双手,一边问,你不是一直有主张吗?怎么还要问我?
是我被猪油蒙了心。现在只有你能救我。
之后,刘海吞吞吐吐说出了他的所谓事情。他说,之前的传说是真的。他和外面那个女的原只是逢场作戏。
他说,他做梦都没有想过会和那个女人走到这一步。
知道错,断了就行。我们还是一个家。那一刻,惠娟有一种云开雾散的欣慰。
那个女人要有你一半通情达理,哦!不不不,只要你的一点点好,今天我就不需要说这事了。问题是,她已经生下了我的孩子。那个女人说了,要是我不认孩子,不给她个名分,她立马就带着孩子死到我们家门口来。娟子呀,死人的事是要命的事啊!你一定要帮我才好。说着,刘海“咚”的一声在惠娟面前跪下了。
……
惠娟的婚就这样离了,没有想象中的大哭大闹,也没有迁延许多的时日。这世上的事啊,有时候,并不是无法坚持,也不是一味地委曲求全就能抵达自定的那个底线的,只是发现有些事情注定无法扭转,最终只能选择放手。而很多时候的放手,未尝不是放心一条生路。
离婚之后,刘海很快搬离了这个家,离开家的那一刻,他似乎有愧悔,他前所未有地看了惠娟好久。他走近并试图拥抱惠娟,最后一声长叹说,娟子,你是好人。一个好女人。只怪我们没有缘分。谢谢你,我不是一个不懂好歹的人,在我的心里,你永远是我的老婆,凯凯永远是我的儿子,这是任何时候都不会改变的。
刘海走后,惠娟把两个人的房间做了一番改变,她不想再看到那张大床。清理床垫的时候,那本薄薄的日历从床垫上掉到了地上,惠娟捡起,还是那副春天的模样,只是黄了、旧了,也坏了。
三
刘海再一次登门,是在惠娟和他办完离婚手续一年后的那个晚上。彼时,他们的儿子已经进入大学。那晚,暮秋的风已经没有了热情,野外的一切已经有了尘埃落定的淡定。惠娟不知道作为已经交叉后的两根延伸线,这个刘海又来干啥。
可刘海随后告诉她的那些话,却让她的内心有了五味陈杂的味道。刘海说,从今以后,他要做回她惠娟的老公,他,回来了!再也不走了!
咋听到那话,惠娟的心泛起过涟漪,也有点幸灾乐祸和诧异,诧异之下,她变得不安起来,她恍惚觉得这是电视剧的剧情。随后她清醒起来,也开始为那个女人不值。她问刘海是不是喝多了说胡话?之后她赶刘海回去。她说,谢谢你还记得这里曾经是你的家。但现在这个家不属于你,我这里也不需要一个走线葫芦般的男人!说句良心话,你害了我就够了。虽然说那个女人曾经拆散了我们这个家不对,但我这个人不记仇。我不恨你们了。人家既然认定了你,已经为你生下女儿,那就好好待人家。
对惠娟的那些话,刘海表现出了哭笑不得的样子。他笑她傻。
他手指着惠娟问,你难道一点都想不到我对你的那些好和真心了?我们曾经是十六年的夫妻呀。十六年哪!这世上哪有把送上门的老公往外推的傻老婆呀?
随后他摇头叹息道,这世上要都像你这么善良,这个世界就没有恶人了。接着的刘海表现出了痛心疾首,他双手捧起自己的头告诉惠娟,那个女人生下的女儿,压根就不是他刘海的种。是他瞎了眼,错把野草当鲜花了。
他咬牙切齿道,哼!我刘海岂是被人玩弄的男人!这不,一弄清真相,我就和她一拍两散了。惠娟,你放心,从今以后,我浪子回头金不换。我保证,以后,一定和你好好过。就像我们结婚的那个晚上,我对你说过的。相信我,我会给你一个春天。
对于惠娟来说,对刘海这一次毫无征兆的回归,她的内心起过波澜。是留还是维持已经离婚的事实,她矛盾,也彷徨。那是一种类似于荡秋千的感觉,耳边有风的声音,心里有渴盼的暗喜,却又带着悸颤的不安。
那一夜,及至以后的好多天里,惠娟都没有想清楚自己那晚,最终接纳刘海是因为什么。她不排除,其间有感情的因素,更有孩子的因素。因为自始至终,她不想自己的儿子像她那样,做一个没有父亲的孩子,尽管孩子已经长大。
在整个医院人的眼里,刘海与惠娟又一次破镜重圆了。对此大家的说法各种各样。有人当面对惠娟说,刘海这怂要是真心回头那是好事,不过你还是要小心点;有人意味深长道,都说狼的行动是为了出牙,但愿我们的担心是多余的;也有人对上面的这些说法表示了异议,在他们看来,这男人么,回来了就是好事,之前兴许就是赶个潮头,外面兜了一圈,回头比较一下还是家里的女人好,回头正常。
四
惠娟和刘海又恢复了曾经的夫妻关系,除了那一纸婚书没有改变颜色。对于惠娟来说,法律认可了的夫妻关系和她与刘海两人认可的关系并没有多少本质的区别,在这一点上,科室里的姐妹们也有批评她糊涂的,对此,她未置可否。而刘海的说法也是有道理的。他说,娟子,我和你是从婚姻里走出来的,这一会儿出一会儿进的,知道的道我们是扯不断的情缘,分不开的鸳鸯,搁不知道的人嘴里,那倒好像我和你办家家酒心血来潮了。我们重在实际,至于结婚证,你认为什么时候合适了,我们什么时候再去补领就是。
此后,两个人不再提那一纸婚书的事。他们上班、下班,工作在一个医院,生活在一片屋檐下,油盐酱醋茶,吃喝拉撒睡,笑里说家事,梦里有春秋,不说比翼双飞,也算淡然的和谐、平凡的安好。
转眼,元旦来临了,儿子打电话回来说不久就要放假回家了,那语气里充满了对家的眷恋。对于惠娟来说,家,再一次圆满了、充实了,生活重新回到了原先的轨道,她又有了春暖花开的期盼,她满怀信心地买来了新一年的日历——依旧是一本春天的风景。她笑微微地把日历安放在床头柜上,她低着头对刘海轻言,你一直欠我一个春暖花开。
刘海凑过来一张满是烟味的嘴,满脸含笑在她的耳边摩挲说,我懂。在我的心里,你就是我一世的春天。在你的心里,我便是你一世的春天。我爱你,娟子。
刘海,我们共同生活多年,虽然中间有过断裂,毕竟我们又缝合了,其实我要的春天不是诗人笔下的“岁月如歌,你轻吟浅唱,我轻声来和。”我只期望你我以后好好过日子,把日子过出幸福的味道、安好静和、夫唱妇随。能如此,就是我心里的春天。
春节后,儿子回归学校了,惠娟和刘海的生活又回复到了原先的模样,她上班忙病人,下班忙家事。刘海的兴趣还是那么广泛,用钱还是那样大手大脚。除了栖息的这个家,他常常翘班,常常出去打牌,钓鱼,会朋友。他的朋友还是那么多,他还是喜欢与朋友们吃喝玩耍,还是常常夜不归宿。为此,惠娟也曾提醒过,刘海说,男人么,不像你们女人,你放心,经过了那样大的风浪,我要是还没有定力,我还算什么男人?
五
两个人动议买房子是在那年的初夏。刘海说,凯凯三年后就要毕业了,再以后就得成家。现在你看看我们医院里的同事,好几家都在说买房子的事。我的意思,趁着我们还年轻,两个人都有公积金额度,干脆贷了款买上一套大房子,要是以后儿子回老家工作,也可以高枕无忧,即使将来在外地工作也行,我们可以以房易房。到时候卖了我们现在住的给儿子付首付,我们住新房子,那样两全其美更好。
买房的事情就这样定下了。整整一个月里,每逢休息天,刘海带着惠娟去县城各个售楼处看,但意向却始终难定,不是地段不如刘海的意,就是价格没有刘海预想的低。再后来,基于惠娟病区上班的忙碌和夜班的劳累,刘海提出,干脆,以后看房,就他一个人去好了。
转眼两个月过去了,刘海的看房有了结果,他兴冲冲拿回来好多的图片和资料对惠娟说,这次看中的是浩翔国际的一套期房,一百四十平,三楼,价格适中,一万出头一平米,地段也好,离超市、商场、菜市场都不多路。还有更主要的是,那个售楼处还有我的朋友,到时候价格肯定还有来去。我的意思,等会儿我再带你去看看,要是你也中意的话,我们就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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